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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幻]懒色女人花恋蝶(全)-23
来源:jkun资源站 发布时间:2024-04-01 00:49:29
第138章 随侍宴会
乾坤金銮殿平日里是越国君臣上朝,处理国事外交等事务的极为重要的殿堂,如今为了彰显对各国来使的热情欢迎和重视程度,越昊昕破例将宴请地点放在了这里。
本是除了龙座便再无一件多余家具的大殿一改以往的空荡,分左右两列排著几十张金丝乌木长案,案後设座。邬国、珲国、陈国等周边五个附属小国的来使坐在御座下的左上侧,景辉王案座则与右上侧的景明王比邻。
陪宴的大臣均是能站进大殿论政的三品以上大员,按著文武官位大小分两侧入座,三品以下的官员这次总算有了点福利。因越昊昕一句“宴请来使,当同乐”, 殿外御道两侧的空庭处便设了几十张案座。故虽无机会进入大殿陪宴,却也免除了闻著饭菜香吃不上嘴的悲哀境地。
高坐御台的少年帝王身後与他上朝时一般,站立著两个手持华盖的绝色女官。御座前多摆出了一张翘头龙案,龙案两侧是张和和李德两名地位最高的宦官伺候。台下五级阶梯分两侧站著四名女官,五名宦官和一名身著石青色医侍朝服的白发女人。
经历了将近一个月的熏陶,越国群臣对这个随侍帝侧的六品医侍已经很淡定很习惯了。试想,一个上朝後不动一下,不言一句,微微垂头躬身到没有丝毫存在感的人有啥值得持续关注的?而且各个渠道透露出来的都显示这白发女人在後宫中只有一个任务:为身体一向有些欠佳的皇上烹制药膳,调理身体。无为单纯得让他们一回想起初见时的种种猜测都汗颜不已。
案桌上的菜式以肉类居多,辅以新鲜瓜果,羊脂玉杯中盛著香醇的琼浆玉液。花恋蝶不是饕餮吃货,对色香味俱全的美食没啥兴趣;也不是杜康酒鬼,对香气四溢的老窖没有贪恋。但她很痛苦,十分痛苦。在这个觥筹交错,主客间看似谈笑风生的大殿中,她为毛就找不到一丁点睡觉的机会!
不知道是不是为了就近监督,今天的宴席中,她这个六品医侍一改垫底位置,排在了阶梯的右上首,而她扮作宦官的红罗夫君则站在了她对面的左上首。一旦她陷入睡意朦胧中,立马便有两道微带嗔怒的视线和两道温和危险的视线不著痕迹地投射在身上,逼得她不得不频频强打精神,振作起来。
苦逼啊苦逼!他们也不想想,乾坤金銮殿虽然够大,里面的人却比平常上朝时多了将近一倍,随之而来的是呼出的二氧化碳也比平常多出一倍。就算大殿前半部分两侧开著几十扇门扉,对改善空气质量也只是杯水车薪。而空气中二氧化碳的浓度增加,室温就相对较高,大脑就会轻微缺氧,人也会不可避免地出现打呵欠,昏昏欲睡的状态。所以,她想打呵欠,想睡觉是再正常不过的身体自然反应。
可是,监督她的两个男人不懂啊不懂,总认为她是想偷懒丢脸来著。四只眼睛督察得严严实实,滴水不漏。话说,她都已经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了,为毛他们还是能半秒不差地识破她完美无缺的睡觉伪装?这份不解一直持续到某次和夫君们闲谈後,她才终於解惑。原来她之所以会暴露,正是因为那过低的存在感引起了夫君们的警觉。当时她几乎想捶胸痛哭了,聪明反被聪明误指的就是她,她的伪装可以瞒过无数的人,却无法瞒过一直关注她的男人。
想到那极度折磨人的“大刑伺候”,心底掠过丝丝畏缩。其实仅有帝王龙一个折腾,她还是能勉强忍受的。关键是如果不幸把红罗夫君也惹怒了,床上的撩拨花样和手段就是等比例递进。她太敏感热情的身体真扛不住那种每个细胞都在空虚叫嚣的情欲折磨。
呜呜,这真是身为一个熟女医生的莫大耻辱,也是一个体现术业有专攻的最佳典范例子──虽然都对人体很熟,但医生更熟悉的是人体内外组织结构分布,情色人员更熟悉的是人体各部位在男欢女爱中的应激反应。
花恋蝶默默地为自己流了一缸子眼泪後,为了不被眼刀凌迟,只好悄悄将注意力转移到斜对面的几个外国使臣身上。
五国来使三男两女,俱都是三十上下的青年才俊,男的模样周正,女的五官秀美,谈吐热忱有礼,举止进退有度,完全展现了一个附属国使臣的恭敬姿态。
眼波流转,右下首的两个身著深紫四爪祥龙朝服的女王爷一个风流韵美,一个沈稳英儒,举手投足间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王爷贵气与优雅表现得淋漓尽致。
目光暗地里放宽展望,文武百官们个个虽不是笑颜如花,马屁连连,但也是十分尽责尽力地陪笑陪坐陪吃陪喝,标标准准的陪宴臣子风貌。
这氛围咋看都是歌舞升平,和乐融融。与帝王龙说的外使皆来刺探情况,意图伺机而动,谋取利益;朝堂内大臣结党营私,平庸无能;辅政景明王名声盖主,阳奉阴违等诸多现象不太符合,也与她平日里睡意朦胧间时常听到的激烈的唇枪舌战颇为不符。
难不成这越国朝堂君臣上下都具备高度的爱国热情,在面对外来使臣,不约而同地采取内战熄火,一致对外,以免家丑外扬的方针政策?还是说人家小国使臣本就是专程挑个阳光明媚的季节赶来朝贡的。之所以几十年难见地约著搭夥同来,就像现代的团购和集体婚礼更为省钱一样,是为了避免你越国因重复接待导致铺张浪费,好心替你越国省钱来著?只是这个朝贡的时间不咋凑巧地赶上了越国和虞国之间的胶著战争,以至於让生性多疑的帝王龙不可避免地朝著消极方向飞驰想象。
吼,不好不好,这脑子越想越偏,越来越混沌,有粉饰太平,停机罢工的趋势。
大殿正中俊男美女搭配的宫廷歌舞很精彩很养眼,乐师们演奏的乐音很悠扬很悦耳,但突然增加了好几十个抢氧气制造废气的人,使得殿内的二氧化碳浓度又增加了不少,她实在有点忍不住了。
瞥见众人的注意力都投放在了歌舞上,花恋蝶不可抑止地偷偷打了个小小的呵欠。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她又接二连三地打了两个呵欠,这才觉得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点。
因是宴请使臣,越昊昕未戴十二玉疏冠冕,戴的是帝王专用的明黄腾龙通天冠,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形状极美的清亮凤眸。御台龙座上的他帝王凌厉尊威略欠,通身透出温和亲切,若不是一身五爪腾龙明黄龙袍在身,还真会让人误为是一个俊秀风雅的大贵族世家子弟。
他微微侧头,凤眸笑意盈盈,意态闲适地欣赏著殿中歌舞,只有近身伺候在他身侧的李德和张和才能从他的眼角余光中窥视到一丝冷锐的光芒。
惯来冷静自持的皇上又开始生气了,而生气的源头毫无疑问直指站在右侧台阶首位的刚打了三个小呵欠的花医侍。
身为皇上的贴身心腹,他们自然知道花医侍其实已经和皇上暗通款曲,有了男女之事。
这花医侍能将皇上自鬼门关拉回,并能发现多起毒杀事件,其精湛的医术与识毒本领的确让他们刮目相看。不过她身上罕见的惰性和大胆更让他们刮目相看。这个女人面对皇上时,还是该跪的跪,该奉承的奉承,谄媚小心得咋看都是一副官低人微的小人形象。可转过身,她敢公然从上朝睡到下朝;在御书房伺候时,她敢躺在一旁的软榻上养神;为皇上治疗时,甚至敢色心突起地亵玩皇上。龙榻她睡过,龙椅她挤过,龙体她压过,带著她的夫君背著人对皇上一口一个昕儿皇上喊得欢实无比。可以说除了谋刺皇上外,所有大逆不道的罪行她几乎全干过,甚至还别出心裁地进行了推陈出新。令人震惊的是该暴怒著将其斩首示众的皇上偏偏把这一切都容忍下来了,连带对她夫君的不敬也一并容忍下来。
而这个女人还有两个夫君,一个是倌馆贱民,一个是江湖豪强。自身长相和绝色完全沾不到边,仅仅能称上清朗端正。可以这麽说,皇宫内苑中至少一半宫女宦人都比她长得秀美,剩下的一半姿色则和她不相上下。
他们真的无法理解,也无法苟同皇上的眼光和所作所为。就算是招揽才华绝世的人才,也犯不著如此降贵纡尊的憋屈吧?不过,帝王的心思谁也猜不出,琢不透。是真被这个白发女人迷了心神,还是想彻底驱使她卖命护驾,或是另外别的原因便不得而知了。唯有像尉迟德将军所说,静观其变,一切听皇上指示。
4 23:52:00
第139章 珲使发难
刚柔相济,曼妙无比的宫廷歌舞完毕,宴席也到达了酒酣耳热的高潮。随著大殿中歌舞奏乐人员的悉数撤退,全大殿人民视线往台上集中後,花恋蝶又只有坚持不懈地与周公的诱惑做著艰苦卓绝的斗争。努力的成效是良好的,来自对面嗔怒的视线转为了柔和,来自上面的冷锐视线移开了。她的身体和精神,轻松了。
这时,一个喝得面泛红光,眼露朦胧的男性使臣突然举杯自案案桌後走到御台前,拱手对少年帝王深深施礼,响亮的声音含著微醺醉意,却也十分恭敬:“臣使在珲国时便闻得皇上英名,心内甚是仰慕。此番有幸出使觐见圣颜,更是钦佩皇上的年轻有为。臣使望皇上能赐下御樽,让臣使就著御樽饮上一杯,全了臣使对皇上的景仰。”
多麽虚伪诚挚的仰慕啊!一个十三岁登基,五年中啥绯闻都没传出,接近一滩死水的温吞帝王有啥英明的名声让你景仰?花恋蝶偷吸一口冷气,为这珲国使臣的厚颜暗自嗟叹不已。
越昊昕不置可否地微微笑了,温和清亮的目光似是无意地环顾大殿一周,最後落在站在御台前的珲国使臣身上,淡笑道,“朕既受了珲使的拳拳仰慕,当令樽进客。”目光一转,示意身侧的张和将案桌上的盘龙极品羊脂玉杯送至台下。
张和应诺一声,双手捧著玉杯一级级缓步走下阶梯,走向明面上谦恭,朦胧醉眼中却压不住兴奋得意的珲国使臣。
“臣使多谢皇上成全。”珲国使臣深深施礼,举袖将自己杯中的酒一饮而尽,接过张和递上的御杯,再次豪迈有礼地举袖仰脖。
典型的得了便宜卖乖。
花恋蝶暗暗撇嘴,对面的王侯武将们笑得很友好,左边的世家文臣们笑得很亲切,都和龙座上的帝王龙一样温和又可亲。不会真没一个人发现一个使臣讨要著与帝王共饮一个酒杯是对君王的一种侮辱吧?呃,不,大臣们她不敢说,但对面两个辅政王爷,一个百事不管的风流王爷温和地微垂了眼眸,一个口碑不错的英明王爷温和地抬高了眼眸,虽然都只是微不足道的一些些,但也逃不过她的火眼金睛。唉,歌舞升平果然是假象啊,可怜的帝王龙,居然没人来帮衬你。姐从思想上极度同情你,回房後,姐一定会从肉体上好好安慰你受伤的幼小心灵。
珲国使臣饮完酒,将盘龙玉杯递还张和手中,面上醉态更现。他没有撤回席中,而是又施下一礼,道:“皇上所赐御樽之酒果真分外甘美香醇,令臣使颊齿留香。臣使欲闻岑公之乐,若皇上下旨,臣使愿随乐起舞助兴,以谢恩赏。”
岑公之乐?花恋蝶眉头微动,这个她从书上读到过。岑公是几百年前鲁朝开国时掌管皇家祭礼的德高望重的贤贵,精通音律,其所做乐曲皆为天子演奏,只有天子才能随著乐曲起舞,而站在殿中的只不过是一小小臣使,却想随天子之乐起舞,绝对是对帝王龙更进一步的严重侮辱。啧啧,真的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啊。这条帝王龙要怎麽应对呢?继续忍辱吞声?言辞犀利地反驳?或者一怒之下斩杀来使?
嗯嗯,如此明显的挑衅似乎终於将那帮笑得一脸温和亲切,试图敦邻慕友的大臣们的政治神经震醒了。但个个又是一副面露恼色,眼中尴尬,不知该怎样化解的可笑模样。他爷爷的,果然是一帮平庸无能的大臣啊。帝王龙,你Y悲催了。别怪姐不疼你,谁让你动不动就拿“大刑伺候”来威胁姐呢?况且冲你没拿眼刀子切割姐的行为来看,你也很明白姐就只是个精通医术,政事无能,不能过度强求的大夫而已。她心花朵朵开放,无声地哼起愉悦小调,半点也没想过要打破自个低调的做人原则。
“呵呵,珲使欲随乐起舞助兴谢恩啊──”越昊昕淡笑,清越的晨锺声在大殿中悠然回荡,如金玉相击,声声扣人心扉,“只可惜乐师已在方才尽数退去,朕即便立刻下旨,也需让珲使等上片刻。怠慢珲使非朕所愿,珲使谢意朕心领便是。”
这样的退避已是一个帝王最大也是最为屈辱的让步了,不过珲国使臣是专程来踢馆砸场子的,咋可能见好就收呢?当下又一次深深施礼,言辞恳切地坚持道:“皇上无需怜恤臣使,臣使若不能以舞鸣谢圣恩,心中著实难安,还望皇上成全。”
呃,死咬不放的王八。你心里难安不是啥大问题,关键是你自个身份不配啊!花恋蝶乐陶陶地腹诽道。微垂的眼帘突然闪过光影,她心头莫名一跳,接著看见对面万分熟悉的米色人形体站出来对帝王龙伏跪而下。
“奴才不才,愿为皇上分忧。”温润媚丽的声音有些变调的尖细,谦卑而恭敬。
“喔?你非乐师,一个内庭宦官如何能替朕分忧?”越昊昕略挑龙眉,面露几分诧异地注视著匍匐跪在台阶上的红罗。
“奴才身份低贱,见识浅薄,虽不会演奏岑公之乐,但乡间民调还是略懂,愿为珲使以歌伴舞,望皇上恩准。”言罢,咚咚咚以额触地,连磕三个响头。磕得花恋蝶心尖发颤,疼痛不已。Y的,早知道红罗夫君这麽爱国,会忍不住站出来给帝王龙解围,拼力维护帝王龙的尊严,她刚才就不装低调了。
“你虽是个宦官,却也难得一片赤诚忠心。”越昊昕指尖微叩案桌,抬眸看向褪去几分醉态,有些怔愣的珲国使臣,笑道:“珲使,朕已知你谢恩心意甚切,等上片刻想必难耐。你的盛情朕倒也难却,不如便依这奴才所奏,换成以歌伴舞可好?”
岑公所作的天子之乐换成一个低贱卑微宦官的乡间小调,倘若起舞,这侮辱也就打个颠倒,狠狠回掷过来了。
越国大臣们的面色俱是一松,露出喜色。景辉王仍是不变的微微垂了一点点眼帘,景明王仍是略略抬高了一点点眼帘,只是视线都集中在那个跪地的宦官身上。
珲国使臣怔愣的神色微变,连忙双膝下跪,恭敬叩首道:“皇上恕罪,臣使惶恐。适才多饮了几杯,如今突觉身体略有不支,怕起舞中踏错步子对皇上失态不敬,恳请皇上容臣使改日再为皇上起舞谢恩。”目的已经达到,也算完成了国君的任务,大可收兵了。只是此番佯醉一探,心中倒越发有些没底了。那高坐御座的少年帝王到底是真不知他的欺辱之行,还是隐忍不发,故作无知?
“这起舞谢恩本是珲使提出,眼下既略有不支,朕又怎会怪罪?”越昊昕脾气超好,体贴地点头应允他的推却,一点都没有被羞辱晃点的难堪。含笑目光落在伏跪的红罗身上,一缕幽深倏地从眼底闪过,淡淡道,“小罗子,你也起来吧。”
“奴才谢皇上恩典。”红罗起身垂头恭敬地退回原位,安安静静,仿佛什麽也没发生过一样。
小骡子?他爷爷的,姐贤惠大度,捧在心肝上宝贝的红罗夫君居然会为了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被当成骡子骑!
帝王龙是姐喜欢的未成年男性,且是个憋屈的受害者兼弱势群体,不怪能惹得爱屋及乌、忠心爱国的红罗夫君宁愿委屈自己,也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姐对帝王龙可以原谅不计较,但找碴的东西和满殿不作为的东西就该修理了。论坛声誉保证 日本进口防伪npg名器3 名器证明3 齐藤OL 淫熟大塚咲倒模成人用品!
花恋蝶不爽,大大的不爽了,不爽中浑然忘却自个其实也是大殿中一该修理的不作为东西。
第140章 帝驱萧使
不爽归不爽,当花恋蝶溜眼端坐在右上首某个身著亲王衣袍,浅笑啜饮的紫衣女人後,最终还是决定克制自己,继续保持低调。
时隔三年,红罗又易了容,她自信当年冠绝九州的倌魁是不会被轻易认出的。无奈红罗刚才出口帮了帝王龙,虽然他故意变了调,那温润媚丽、酥醉入骨的独特还是一听便知。她不敢保证景明王会不会经由这声音认出红罗。从未曾上心记不起认不出固然好,记起了认出了但不在意也很不错。可如果因为红罗的出头解围,诱发她什麽下贱毒辣的盘算谋划呢?她必须保持低调,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留心和警戒。
随著珲国使臣退回案座中,大殿又逐渐恢复了和睦友好的气氛,然而珲使的发难仅仅只一个开始而已。
酒过三巡,从使臣案座中,又有一位身著深红锦袍的女人走出。她信步来到御台下,向越昊昕行下跪礼,连叩三首,肃穆道:“请皇上恕臣使冒昧,臣使此番前来还有一事相求。”
越昊昕搁下手中新换的雕龙翡翠杯,温和的眸光轻轻落在她的身上,笑道:“萧使不必多礼,你且平身,但说无妨。”
“谢皇上。”被称为萧使的秀美女人再次叩下一首,立刻站起身,表情严整恭敬中微露一丝伤怀,“皇上,臣使萧国国土多是山峦,能用於耕种的土地贫瘠不堪,年前年後又不幸逢上旱灾。不怕皇上和诸位耻笑,国中百姓多是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生活甚是艰难。吾皇夙夜忧叹,煎熬备至。”她顿下,仰望御台,略显忧伤的目中露出强烈的希冀。
“萧国境地竟是如此艰难麽?”越昊昕微作沈吟,拧起眉峰,郑重道,“朕可将贵国的朝贡之物悉数赐还,以解贵国燃眉之急。”
噗──噗──
越昊昕话音刚落,花恋蝶敢以自己超人一等的耳力发誓,她听到了极轻的呛笑声。如果不是站的位置太过醒目,其实她也想笑来著。帝王龙强啊!张著一双清亮明澈似乎不谙世事的眼睛,说著似乎不经大脑的辱人语句,多麽多麽符合他温柔敦厚,英睿不足的少年帝王形象。瞧瞧,那萧国使臣沈痛的五官都开始有了轻微的纠结。呵呵,打击美女,姐喜欢。
萧国使臣微怔之後,赶紧伏身跪地泣声道:“皇上折杀臣使了。朝贡之物乃是萧国朝野上下对皇上的一片景仰,国中境地再艰难也万万不敢领赐。吾皇只盼皇上能拨些米粟,麻布,佑萧国度过眼下困境。皇上大恩,萧国必将永世铭记,没齿难忘。”言罢,又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
此言一出,大殿已是全然静谧。
萧国年前年後是遭遇了旱灾,但并不严重。国土山地虽多,却是莽山大林,有著众多的名贵药材,珍禽异兽。百姓民风剽悍,个个都有穿山攀岩的身手,基本不以耕种为生,远不是萧国使臣所说的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境地。如今越国正与虞国争战,战事胶著,恰是需要大量粮草之际,这萧使此刻所求足以彰显其叵测居心。
然而她礼数隆重,姿态卑微恭敬,面露悲色,声音含泣,言词恳切,又端是一副哀求怜悯之相。若是拒绝,便失了比邻仁爱之风,将受天下鄙夷;若是应下,前方欠缺粮草,战事会更加艰难;若是坦言告之难处,却又弱了泱泱大国之威。
景明王微抬的眼帘垂落到伏跪殿中的萧使身上,凤眸中虽是淡淡忧色,眸底深处却隐隐浮出一丝冷笑。越昊昕小儿,本王倒要看看你打算如何应对?那份温和敦厚,英睿不足的面貌下究竟隐藏了几分能耐?
景辉王微垂的眼帘也抬到了伏跪殿中的萧使身上,凤眸里仍是一派风流韵美,只是染上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叹息。
凝滞片刻之後,清越的晨锺声终於打破了满殿的静谧。
“萧国与越国比邻近百年,其间虽也偶有争执不快,但纵观这数十年,两国边境百姓相处和乐,萧国岁岁朝贡,当得上越国的友好邦国。如今萧国有难,朕身为越国帝君,又岂能袖手旁观?”越昊昕每一句都说得感慨缓慢,温和清亮的凤眸满是坚定,“萧使,越国愿助萧国解度难关,不知贵国需米粟多少?麻布多少?”
“皇上!”朝臣案座中隐隐传出焦灼的轻唤。
“臣使代吾皇,吾国百姓叩谢皇上大恩。”萧国使臣第三次以头触地,连磕三下。抬起头後,满脸忧色换上了喜悦感激,“皇上,萧国境内有一琼海,南边有莽莽群山,所需米粟只需能填满琼海,所需麻布只需能遮蔽群山即可。”陈词间,嘴角已是无法抑制地得意翘起,感激的眼光背後是显而易见的得意。
大殿中顿时一片哗然。琼海是萧国唯一的水域之地,却是九州中最大的内海。而萧国南边的莽莽群山连绵不尽,深幽诡秘,至今未有人探到过尽头。这萧国果真是摆明了来为难挑衅的!
龙案後的少年帝王俊秀面庞上的郑重渐渐淡去,坚定凤眸中露出的愕然也转瞬消逝。极薄的上唇微微掀起,露出几分尊贵浅笑。
“朕之越国地大物博,国强民富,萧使所求又有何难?”他闲适地转动著右手麽指上的墨玉雕龙扳指,清亮柔和的目光牢牢锁住跪在台下仰望的萧国使臣,温言道,“不过此事也急不得,萧使还需等上一等。”
“皇上,臣使满国百姓等不得啊。”萧国使臣眸光闪了闪,又现出一副痛心难耐的模样。
“既是如此,那朕便不再挽留萧使,还请萧使即刻回国做好一应准备。”越昊昕言词更为温和可亲,甚至带上了体贴的宽慰。
“即刻回国准备?”萧国使臣仰起的脸布满呆愣,“臣使不解,请皇上明示。”
因为你Y的太阴险太自大,以至於丧失了绝佳的落井下石的机会。花恋蝶朝对面的红罗悄悄挤挤眼,彼此露出个心宣不照的笑容。这女人前面的演技不错,有拿金马影後的潜质,但後面她的脑子显然被门夹过,蠢毙了!帝王龙的运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当然是即刻回国请贵国帝君嘱令全国百姓舀干琼海,丈量南边莽山。”清越的晨锺声悠然飘荡,泄出微微笑意。
萧使听得更愣,皱眉道:“皇上,那琼海烟波浩渺,深不可测。南边莽山连绵不绝,漫无边际,如何能舀干?又如何能丈量?皇上莫要戏耍臣使了。”
“萧使此言差矣,贵国国内如此艰难,朕怎还会有戏耍心思?只是贵国若不舀干琼海腾出地方,该怎生衡量朕接济的米粟多寡?如未丈量出南边莽山宽长,朕又怎知该接济多少麻布?”越昊昕气定神闲地反问道,末了,又闲闲补上一句,“天子一言九鼎,朕既应允了萧国之求,就必会信守承诺。只要贵国一经准备妥当,朕当即刻运送米粟麻布。这琼海一般多的米粟,遮蔽莽山的麻布,必定不会少下一颗半寸。”
“这这”萧国使臣脸上一阵红一阵白一阵青,最後涨成红黑色,额头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猛地重重磕下头去,“臣使多谢皇上明示。臣使心急如焚,欲立即回国告知吾皇,请皇上宽恕臣使中途退宴的不敬之罪。”
“朕恕无罪。越国与萧国乃是交好数十年的友国,遭此困境,朕施以援助责无旁贷。还望臣使代朕转告贵国帝君保重龙体,莫要太过忧心。”
“是是。”萧国使臣连连点头,“臣使回国定向吾皇转告皇上心意,臣使告退。”
“朕宴席未休,萧使请自便吧。”越昊唇角的浅笑加深,神情间跃上了几分诚挚和惋惜。
萧使?笑死!真他爷爷的笑死人了。恭祝贵国找到了一份全民总动员的公益事业,慢慢舀它个千年万年,丈量个百年千年吧。莎呦啦啦!Good Bey!好走不送!
如果条件允许,花恋蝶绝对会抽出袖袍中的雪白绢帕使劲挥舞,再飞出无数潇洒飞吻。帝王龙,好样的!对待心怀鬼胎的美女,就要这样不馈余力地打击报复,方显帝王本色!
目送萧使带著两名侍从狼狈地退出金銮殿,越国群臣心思复杂莫名,仰望高坐御台龙案後的少年帝王,俊秀容姿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亲切,尊贵风雅。身周没有太过强烈的帝王霸气,然适才的轻言笑语间却又实实在在地展露出一个帝王的雍华英睿。
难道他们对眼前这个少年帝王一直都小觑了?难道他们一直都未曾将他看透过,猜透过?战栗的惊悚从背脊蹿过,余下恐慌、担忧、喜悦、惊疑等诸多各异情绪。作家的话:终於又可以建资料夹了。O(∩_∩)O哈哈~
4 23:53:00
第141章 三使之难
隐藏的爪子终於忍不住伸出来了麽?越昊昕小儿,你也坐不住了啊。景明王垂下眸,掩盖住凤眸内幽冷的森光。
景辉王凤眸中的叹息一扫而空,起身向御台上高高举杯,扬声笑道:“吾国能有如此高德帝君,当是越国之幸,百姓之幸。皇上,臣敬您。”
有了景辉王带头,众多朝臣也都蓦然回神,连忙也起身向高坐御台之上的少年帝王举杯相敬,口里高声呼著:“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越昊昕龙颜大悦,哈哈一笑,当下也举杯相迎。大殿上袍袖翻飞,君臣畅快同饮。
一杯饮尽,朝臣各自落座,然内心再不复初时的轻松,动作也不知不觉地慎微了许多。
坐於左上首的四个使臣两两对视一眼,未曾出列的邬国使臣、陈国使臣与章国使臣竟一同从案座上起身,走到御台前,齐齐施下深礼。
“皇上仁爱广泽,英明果断,解却萧国国中困境,臣使们莫不敬佩有加。想来贵国朝中也必是人才济济,能者辈出。”率先开口的邬国使臣满眼恭敬欣羡,“邬国乃小民之国,国人才疏学浅,实不敢与贵国相提并论。故臣使临出使前,奉吾王之命,有一难事欲向贵国请教,还望皇上恩赐答案。”
“臣使出使前,受吾国百姓所托,也有一难事需向贵国请教。”陈国使臣紧随开口。
“臣使遇一难事数月未解,也欲向贵国请教。”章国使臣是个秀美女人,含情杏眼端庄中透著几分娇柔,弯眉微皱,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掩盖的恭敬面纱已彻底撕开,多余的华美修饰已不再需要,三国使臣赤裸裸地露出踢馆找碴的目的。
事关国威君威,殿内朝臣们不由收敛起所有百转千回的复杂心思,全力关注著这一波接著一波的挑衅。
越昊昕麽指轻轻摩挲著翡翠杯身上的盘龙,龙眉略扬,唇角浅勾,淡淡道:“邬使谬赞了,朕这朝堂哪里敢当人才济济,能者辈出八字?不过尔等既都有事请教,朕也不能过於推脱,令尔等败兴而归,但请诸位将难事一一道来。”
“皇上太过自谦了。”邬国使臣微微笑道,“一月前,吾皇召匠人用黄金打铸了一副纯金锁甲。金甲华美精巧,耀人眼目,吾皇甚喜,但总觉这金甲并非当初纯金。勒问匠人是否偷金掺铜,匠人矢口否认,金甲重量也确与当初所予黄金重量相等。若是将金甲融了辨金,吾皇又很是不舍,吾国朝野上下无人能解吾皇之惑,故吾皇命臣使向贵国请教,该如何辨识金甲真伪?”
“吾国有一梁河,河上有一浮桥,百年来一直以六只万斤铜牛维固。然去年洪水暴涨将桥冲断,牵动铜牛沈没河底。新修浮桥虽以大石维之,但皆无铜牛之重来得稳当,百姓过往很是忧虑不安。吾王体恤百姓,发榜广募能捞牛者,却至今无人敢来揭榜。望贵国能不吝赐教。”陈国使臣说得很慎重,俨然一副忧国忧民的好公仆。
“臣使的难事比他们的简单。臣使喜好收集珠宝,数月前得一九曲明珠。”章国使臣从袍袖中摸出一个装饰华贵的檀木盒。打开盒盖,里面放著一颗婴拳大的莹润珠子,一看便是名贵之物。她伸手拈出珠子,朝御台举起,笑道,“皇上,这珠子名为九曲,里面的洞径曲折连环,本是件精巧玩物。但臣使对其甚爱,欲用丝线穿上,悬於腰间当做配饰,却始终不得法。还望贵国中的能人为臣使穿了这珠子,全了臣使的爱美之心。”声音清脆,言笑风趣,倒不怎麽讨厌。
“众位爱卿,谁能解三使之难?”越昊昕清亮凤眸环顾大殿,不急不缓的温声询问似水波潺潺流动。
回应他的是堪堪低垂的头颅、躲闪惭愧的眼神以及一殿静默。
这一帝君之惑,这一百姓之忧,这一爱美之心虽与政事无关,却无一不是世间难题。一时间又哪来的急才应对解答?
“众卿,尔等可有能解三使之难者?”越昊昕第二次询问,温言中惯带的笑意悄然隐去,透出极微的冷肃。
整个乾坤金銮大殿仍无一人出列。平日里朝臣们虽各自为政,带著几分轻慢帝王之心,但此刻面临外使的咄咄挑衅,在场每一个越国朝臣都感到了莫大的耻辱,无奈又都束手无策。尴尬与羞恼在殿内静静弥散。
“张和,将三使臣之难原封不动地转告殿外臣子,若有能解答者可无需宣召进殿。”
“奴才遵旨。”张和应诺,躬身走下御台,往殿外走去。
然而等了半晌,殿内殿外依旧寂然无声,如一滩不起丝毫波澜的死水。
“皇上,臣等无能,不能为皇上分忧,恳请皇上恕罪。”景明王突然站出案座,撩袍向越昊昕跪下。眼露惭愧,却在低头的刹那,唇角微微勾出一个讥诮的冷笑。
“唉,本想越国乃是泱泱大国,国中上下才华横溢者定是数不胜数,却不想竟也与吾国一般”邬国使臣顺著景明王的话接口叹息,眼中深处的轻蔑肆无忌惮地流溢而出。
“是啊,吾国百姓又将空喜一场,吾真是有负百姓所托。”陈国使臣也是面露失望,叹息连连。
“越国朝堂上下就真没一个能穿上这颗九曲明珠麽?你们仔细看看,珠子可真是有洞口的。”章国使臣含情杏眼张得老大,装满了不可思议。菱唇也是愕然半开,脚下竟朝左侧移动数步,不死心地举著珠子挨个给案座中的越国朝臣们观看。
当朝臣们对上那颗莹华明润的珠子,看见那张我见犹怜的却故作惊诧的秀脸时,几乎个个羞煞了一张面皮,只觉那女人的秀丽面容刺眼之极。
“唉,这珠子看来是永远没法佩戴了。”章国使臣在殿中转了一圈後又退到御台下,当著越昊昕的面摇头长叹,将手中明珠扔进盒中,“啪”地一声随手关上盒盖。
在章使关上盒盖的刹那,花恋蝶的耳朵极敏锐地捕捉到了另一丝轻微的破裂声。她斜睨收起了所有温和淡笑的帝王龙,心里蓦地一颤,接著像是被一只手揪住似的,紧得发疼。
弱肉强食是整个世界的生存法则,人与人之间,国与国之间的尔虞我诈从古自今都屡见不鲜。本著低调能降低危险的原则,本著低调便不招惹麻烦的原则,她宁可自个憋屈点,也抱定主意要当一个充耳不闻,视而不见,袖手不管的最优秀的旁观者。
可现在,她的心狠狠地疼了,她心疼那个独自高坐御台龙座的少年帝王。
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如暗夜苍穹中的一颗孤星,璀璨明亮却又寡寂冷寒。俊秀的眉眼沈沈淡淡,温和亲切不翼而飞。从清亮凤眸内逐渐泛出的丝丝波澜中,她读到了一个蕴含著无边冷厉的“杀”字。
心纠痛得更加厉害,高高在上的帝王龙只有她才能欺负,只有她才能逼迫。其余的人全部免谈!尤其是仗著几分姿色欠扁的贱女人,更加不可饶恕!
景明王是吧,不需要你站出来多嘴多舌地灭自个儿国家威风,扫帝王颜面。你很能耐,把姐的帝王龙、红罗夫君、锦螭主人都欺负遍了呢。哼哼,姐是为了杜绝一切危险,怕麻烦上身才主动自觉地保持低调的,并不代表姐怕你。
士可忍孰不可忍,忍无可忍无须再忍!姐要是再低调下去就是他爷爷的连自家男人都护不住的龟孙子!姐决定了,姐要清清醒醒,大大方方地站在朝堂上,协助帝王龙灭掉你所有的嚣张和阴诡心思。至於这几个外国使臣,只是微不足道的跳梁小丑罢了。
花恋蝶迅速闪身出来,跪在越昊昕的龙案前,朗声道:“皇上,微臣不才,愿解三使之难。”
这话如同一颗石子从高空坠落,死水似的大殿中泛起一层层轻微波澜,尴尬羞恼的静默被打破了。
龙案上又是一声几不可闻的破裂声,越昊昕垂眸凝视伏跪案桌前的白发女人片刻,淡淡问道:“花卿既能解三使之难,为何隐忍至此才出列请答?”
“请皇上恕罪。微臣本是山野大夫,蒙皇上厚爱,赐医侍一职随侍帝侧。微臣精通的是治病救人,辨识药草,对其它学类知之甚少。三使之难著实费解,臣心里琢磨许久,此刻方才出了答案。但心中也是忐忑不已,怕不慎应答错误,失了国家颜面,被皇上摘去脑袋。”诚惶诚恐的雅致声音微微带颤。
“原来如此。花卿大可放心替三位使臣解答。朕非昏聩暴君,不会迁怒於你的。”越昊昕脸上融出温和的笑意,把玩著手里的酒杯,对台下跪著的景明王挑眉笑言,“既然花医侍可解三使之难,景明皇姑也不必过於愧疚,且快快平身落座。”
“谢皇上宽宏。”景明王谢恩起身,回到案座上,凤眸死死盯在花恋蝶身上。作家的话:继续YY狗血一把。(*^__^*) 嘻嘻……
4 23:53:00
第142章 巧解三难
不止是景明王,满殿的人,上百道视线全都盯在了那个大步走下御台的白发女人身上。怀疑、愕然、惊怔、不屑各式各样的眼光精彩纷呈。
花恋蝶淡唇微扬,走向邬国使臣,拱手施了一礼。
“邬使,下官不才,原为贵国帝君解惑。”
“花医侍但说便是,臣使必洗耳恭听,将尔所言如实转告吾皇。”邬国使臣面上的轻蔑虽未收尽,却也赶紧拱手施还一礼。
“贵国帝君之惑要解开其实并不难。”不就是换个版本的“阿基米德与王冠”的故事麽。花恋蝶笑道,“取一盛满水的器物,将金甲放入水中。器物内的水必会溢出,把溢出的水收集盛好。接著再将与金甲同重的黄金也放入适才那个再次盛满水的器物中,再把溢出的水收集起来。若两次收集的水相等,那麽匠人并未偷金,若金甲溢出的水与黄金溢出的水不同,那匠人必是胆大包天地在金甲中掺了假,罪该万死。”
“臣使驽钝,不明个中缘由,还请花医侍详解。”邬国使臣脸上轻蔑尽褪,浮出茫然和兴奋,询问的口气变得恭敬热切起来。
详解?姐咋详解?是说相同质量下,密度不同,所以体积也不同?要解释没问题,问题是姐浪费口舌地解释了,在场的有哪只阿猫阿狗能听懂?
心里狠狠翻个白眼,她只得尽量用古人能理解的句子进一步阐述,“正如一斤木条看起来比一斤铁条大出许多一样。重一斤的黄金和重一斤的黄铜大小绝对不同,放入水中所溢出的水量也绝对不同。在重量相等的情况下,金甲若是纯金,那麽理应与同重黄金溢出的水量一样。可若是掺了铜,那麽即便重量相同,它所溢出的水量也必定不与黄金的溢水量相等。”她眨巴眨巴眼,看向邬国使臣,不雅地摊手耸肩,“邬使若是还有疑惑,不妨回驿宫亲自演示一番以证下官所言非虚。”
邬国使臣本就是国内数一数二的大才子,稍作沈吟,便豁然开朗,顿时喜上眉梢,连忙弯腰施礼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臣使受益匪浅,特代吾皇谢过花医侍。”
邬国?有些耳熟啊。花恋蝶心里琢磨著,突然忆起了某些旧事,嚅动嘴唇很想问上两句:“你家皇帝老儿还没被他妹子派出的刺客暗杀了呀?居然恁有闲心地派遣使臣到姐的帝王龙面前找碴。”不过考虑到邦交和保密问题,她只能按捺住真实发言,拱手弯腰还礼,谦虚道:“不敢当不敢当,能为贵国帝君解惑是下官的荣幸。”他爷爷的,这古代也太讲礼了吧。
礼尚往来,邬国使臣又连忙道谢数遍,遂转身向御台行深礼,态度再次恢复了原来的恭敬:“皇上御下有方,能臣解吾皇之惑,臣使亦受教了。”
“喔?邬使对这解答可是满意?”越昊昕笑问,尾音轻轻上扬。
“满意之至,多谢皇上恩赐。”邬国使臣完全没有被破解了难题的懊恼,心满意足地重回案座中。
“敢问花医侍,吾陈国的铜牛又该如何打捞?”未等邬国使臣坐定,陈国使臣已在一旁迫不及待地发问。其实他所携难题与邬国使臣一般,并非虚妄之题,实乃国内切切实实的难解之题。此番发难,若能问住越国,灭其大国威风固然好。若是不能,得了解答便是与自己行下方便,半分亏也会不吃。
呃,测试金甲真伪是初中物理知识。捞铁牛虽然也涉及到浮力,但答案却是小学课本里就讲过了。啧啧,《捞铁牛》哇,多有名的故事。姐的记忆力果然不是盖的,事隔多年仍然对小学课文烂熟於心。
“既是水将铜牛冲走,下官也可叫水将铜牛送还。”花恋蝶胸有成竹地笑道,打算临时客串北宋工程家怀丙和尚。
“愿闻其详。”
“贵国可先派善水者摸清铜牛沈没位置,将两艘大船填满土石划於沈牛处。把两船并排拴紧搭架,架脚横跨两船。再派善水者带绳入水绑牢铜牛,绳另一头则绑在两大船间的横木上,慢慢去掉船上土石,船浮牛出,最後划船至岸边,派人就绳从水中拖出铜牛即可。”她侃侃而谈,结语後很是潇洒地打出一个响指。
陈国使臣听完已是笑逐颜开,急忙弯腰施下大礼,感激道:“臣使代吾国百姓谢过花医侍。”
“不敢当不敢当,能为陈国百姓解忧是下官的荣幸。”爷爷的,姐可不可以不要行礼了,姐怕诱发腰肌劳损。
“想来陈使也是对此答案分外满意了?”御台上飘下清越温和的晨锺声。
“满意满意,臣使多谢皇上恩赐。”陈国使臣跪地对著御台叩首行下大礼,恭敬地退到了案座中。
解决了一个,两个,还有一个。
花恋蝶脚步一转,来到面色变得颇为凝重的章国使臣面前。笑眯眯地在她手上打开檀木盒,拿出里面的九曲明珠。举高珠子,闭上一只眼,对著直径不超过三毫米的小洞看了看。又伸指按住一侧小洞,鼓起嘴,冲另一侧小洞吹了口气,转眸对她吊儿郎当地笑道:“嗯,经由下官检验,孔洞气流顺畅,证明里面确非实心,恭喜章使得到了一颗货真价实的九曲明珠。”
“啊?多谢。”章使愣了愣,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章使的爱美之心最易成全。章使只需到皇上御花园中找出一只身强体健的蝼蚁,以细丝缚其腰腹,在明珠一侧孔口涂上蝼蚁喜食的蜜糖。蝼蚁从另一侧孔口放入,为了尽快吃到美食,必会在珠内积极爬行,下官估莫不消片刻,它便能带著细丝从对面的孔洞钻出来。章使貌美如花,衬著珠光宝气,当更是灼人眼目才是。”花恋蝶笑盈盈地将手中九曲明珠放回檀木盒,善始善终地“啪”地一声盖回盒盖。
她後退一步,拍了两下手,像是要努力拍去沾染的尘埃似的,掌声在殿内格外响亮。接著又将双手举到眼前,翻来覆去地打量一番,眉头随即不悦地皱起。微叹口气,从衣袍中掏出一方雪白绢帕将双手细细揩拭一遍,然後用左手小指勾住,一脸嫌弃地随手抛掷。
雪白的绢帕在空中飘飞,转了小半圈,轻轻飘落在章国使臣华丽的点翠牡丹紧缕靴边,在空无半个杂物的殿堂中显得尤为刺眼。
花恋蝶的目光从雪白的绢帕上缓缓移到对面的贱女人脸上,唇角似笑非笑地勾起,柔声笑问:“不知下官的回答可令章使满意?”Y的贱女人,你再嚣张啊?姐的帕子刚才因为环境制约,不能挥别那个笑死人的萧使,姐曾为此深感遗憾。但老天垂怜,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它终於发挥出应有作用,踩平了你这只章鱼头。
章国使臣秀丽的脸庞唰地涨红,继而铁青,僵声道:“满意,多谢。”袍袖狠狠一甩,在众多奚落的目光中快退回案座。
不谢,姐也很满意。
花恋蝶无声答道,转过身,对御台上座的越昊昕伏跪而下,雅致磁音朗润悦耳:“回皇上,微臣幸不辱命,解了三使之难。”
“花爱卿聪慧绝伦,机敏过人,真乃越国肱骨之臣,朕甚感欣慰。”越昊昕凤眸潋滟明濯,笑吟吟地吩咐道,“来人,赐座,赐食。”
从御台下後侧立刻走出两个宦人,一个手里捧黄澄澄的金色小圆凳,一个手里端黄澄澄的矮脚小案。小案被轻手轻脚地放在御阶下,小圆凳则放在了第一级御阶上。很快,案桌上也摆满了一溜美食佳酿。
这个这个算是皇恩浩荡吗?
那套恩赐的黄澄澄的案座位於御阶正中,与五级阶梯之上的龙案龙座对得端端正正。
她的视野很广阔,抬头百米开外便是大敞的殿门,除去一眼能望见殿外风景外,还能轻易地将躺在凿龙地板上的雪白绢帕收进眼底。
她的位置很醒目,比帝王矮四级阶梯,比文武百官高一级阶梯,百分之百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左下边是使臣和武官,个个眼神灼烫;右下边是亲王和文官,人人眼光幽深;背後还有两道嗔怒的剑芒和两道冷锐的刀光当头劈下。
花恋蝶略显得意的微笑僵滞了。
坐在小圆凳上,遥望殿门外的风景,承受著来自左、右、後的各种扎人视线,她有种回到了童年时代读书犯错被罚坐特殊位置的错觉。
凝目不远处静躺的雪白绢帕,一道惊雷从头顶滚过。她猛然省悟,继而内牛满面。
低调才是王道。她刚才一不小心表现得太胜券在握,太流畅完美,完全不符合琢磨良久的忐忑心态!
这浩荡堪比汪洋的皇恩其实是某个腹黑小气的帝王龙的变相惩罚啊啊啊──作家的话:持续狗血。(*^__^*)
4 23:54:00
第143章 秋後算账
“花恋蝶!”
越国帝王的御书房内传出震天咆哮,伴随咆哮的还有可怕的拍桌砰响声。
“有!”花恋蝶悚然一抖,如同当年军训被教官点名般,回答得响亮干脆。且很自觉地挺胸收腹、开肩夹臀,立正站好。在御书房里伺候了二十几天,她第一次标标准准地站直了。
“花恋蝶、花卿、朕的好卿卿,面对三使之难,你琢磨了许久?心里忐忑不已是吧?”越昊昕双手俯撑龙案,极美的凤眸里风起云涌,燃烧出熊熊烈火。漆黑入鬓的龙眉斜斜倒竖,朱唇裂开冷厉的森笑,俊秀的五官出现狰狞扭曲。每一句几乎都是从牙缝中迸出,每一个清越的字音都蕴含了席卷天地的狂怒。
“嘿嘿嘿”花恋蝶干笑著不敢回言,求救的眼光向站在斜上角的红罗夫君偷偷看去,心头蓦地一凉。红罗夫君的脸色咋也不太好看?温润媚丽的桃花黑眸盛满了不赞同的嗔怒。是对帝王龙发怒的不满吧?只是只是这不满的薄怒眼光为啥锁在她身上呢?
“花爱卿,你既如此忐忑难安,为何朕在大殿上看到的是一个胸有成竹,侃侃而谈的女人?”狂怒的晨锺声由高亢转为轻柔飘忽,危险的气息开始逸散。
“嘿嘿嘿假象假象纯属假象,那是我不想在三使面前因自身瑟缩从而失了皇上君威所拼命做出的假象,其实我的脚真在袍子里抽筋发软来著。”花恋蝶一边干笑著辩解,一边不死心地向红罗使眼色,企盼著他能为自己说点好话。无奈红罗夫君除了冷冷睃她一眼外,再无一分多余的动作。他爷爷的,早知道她就一直装龟孙子低调到底了。
使劲揉两下眼睛,力争将眼皮揉红。再眨眨眼,确保能出现凝泪於眼的可怜相後,她接著哀声辩道:“我我真怕答错了,惹皇上生气,因欺欺君被皇上您摘了脑袋。”苦脸答辩的同时不忘继续用眼角余光向红罗夫君发出强烈的求救信号。呜呜,红罗夫君,我知道我有不对的地方,但现在帝王龙已经暴走成喷火龙了,你不能见死不救啊。
越昊昕看著龙案对面那个眼神游移,揉眼装苦的女人,心火更是蹭蹭蹭直往上蹿。活了十八年,他从未如此愤怒过,也从未产生过这种恨不能将某人千刀万剐,杀之後快的迫切。
“喔?你真的怕答错惹朕生气?怕欺君被朕摘了脑袋?”凤眸危险地半眯,清越的晨锺声扬得更轻更高。
“是是是!真怕真怕!”花恋蝶像小鸡啄米般忙不迭地点头附和,“皇上明察,微臣的本质其实是一个非常非常谨慎的人。”
“朕现在就摘了你的脑袋!”轻柔飘忽的声音陡地转为暴喝,越昊昕忍无可忍地抬起左掌再度狠狠拍击案桌,右手抓起案上的盘龙吐珠御砚力蕴万钧地掷了出去。
“恋蝶!”红罗眼见一尺见方的御砚闪电般直奔花恋蝶额头而去,心里一下著了慌,忍不住出声惊喊。对恋蝶在朝堂上装聋作哑,迟迟不出列解难的行为,他是颇为生气的,但也仅仅有几分埋怨而已,绝舍不得伤她一丁点。
面对刮带著呼呼凌厉风声,冲脑门直砸过来的御砚,花恋蝶心念电转,立刻放弃硬挨的原计划。伸右手挡在脑门上,於千钧一发之际接住了那块能砸死人的御砚台。甫一接手,她便顺著那股力道踉跄著後退几步。手指松脱,一声砰地脆响,御砚掉在地上跌成数块。
呼──还好,凶器被毁,不能循环使用。
然而还未等她将一口气松尽,象牙金丝笔架,寿山石镇尺又接踵而至。
“皇上,昕儿皇上,息怒!息怒!会死人的,会砸死人的!”她高叫著左闪右移,躲避得十分狼狈。
“朕就是要砸死你这死女人!”越昊昕咬牙切齿地森冷厉喝。
一本本奏折如雪片般飞了过来,紧随奏折之後飞来的竟然是那张千年乌木翘头龙案。
“恋蝶!”红罗大惊失色,连忙向她奔去,试图挡在她的身前。
花恋蝶也吃了一惊,急忙上前两步。左手揽住红罗,身子滴溜溜转了半圈,右脚尖轻抬,对著袭击过来的龙案一挑。龙案在空中翻了个身,最後被她的右手稳稳托在空中。
“昕儿皇上,微臣既然已经是个死女人了,你再用龙案来砸似乎是多此一举。”她拥著红罗,拉开个痞赖的笑容。右手一推一送,龙案又完美地落在了越昊昕面前,与之前的位置不差分毫。
“你──”越昊昕怒极,却是再也吐不出一个字,极美的凤眸凶戾地盯著她,活像要将她生吞一般。
“恋蝶,你你没事麽?”红罗捉住她的手臂,神色紧张地上下打量。
花恋蝶心里又暖又甜,笑眯眯地揽住红罗的腰,摇头道:“没事,一点事都没有。”
打量到她真没事,红罗这才放下心来。桃花眸子一瞪,拧了把她的脸皮,嗔怒道:“恋蝶,你既对解三使之难胸有成竹,为何久久不出列请答,害得皇上尴尬许久?”
花恋蝶笑著在他肩上蹭了蹭,深嗅一口醉人的桃花芬芳,这才慢悠悠地答道:“红罗夫君,我不想太过引人注目,惹来不必要的关注和麻烦,让我无法好好保护你。”她虽是凑在红罗耳边说的,眼睛却一眨不眨地注视著对面的少年帝王。
凶戾凤眸中的黑棕色瞳仁突地像被针刺中般急速紧缩,接著迅速恢复原状。那滔天的怒焰,杀人的暴虐在刹那间凝结成冰,又逐渐化成见不到底的深邃涡流。
“恋蝶,你──”红罗愕然之後,微微垂下了眼帘,盖住满眸温柔。反手搂住她的腰身使劲收了收,嗔道,“傻女人,夫君哪儿是那麽不中用的男人?分明是你懒,怕麻烦,才不想出列的。”
“知我者红罗夫君是也。”花恋蝶嘿嘿轻笑,偏头吻了吻他的耳朵,眼睛仍旧斜睨对面已经沈默坐在了龙椅上的少年帝王,柔声道,“红罗夫君,天色渐晚,再过不久便是晚膳时分,你能到宸德殿中把我熬煮好的鲍鱼粥拿来吗?”
“好。”红罗轻应,咬住她的耳朵,悄声嗫语,“恋蝶,昕儿皇上对越国和百姓来说是个好皇上,你若是太过欺负他,仔细夫君不饶你。”
花恋蝶并不回答,只一个劲儿地嘻嘻轻笑。
红罗淡淡瞥了一眼沈沈坐在龙椅上,面无表情的少年帝王,又警告似的瞪了那个笑个不停的白发女人一眼,这才退出书房,细心地拉好门。
刚一转身,抬眼便看见满脸担忧的张和与几个面色惴惴的宦人。看见他出来,个个眉眼间俱都是一喜。
“皇上他──”张和刚开口便被红罗以眼神止住。
“没事,皇上少年气盛,发点怒火也是常事。你们只需在外间伺候著就行了,我去宸德殿取皇上的晚膳过来。”他对张和温言笑道,点点头翩然离去。
张和万分无语地看著他走得轻松惬意的背影,又看看御书房里间紧闭的镶金雕龙朱门,心里长叹不已。这个倌子说得倒轻松,又哪知道皇上从小到大就未像今日这般盛怒失态过?他虽然没看见里面的具体情况,但光听声音也知道战火激烈,该砸的砸了,该吼的吼了。
话说那白发女人也委实过分,明明胸藏答案,却偏偏半天不言不语。後来的解答虽让邬、陈两国使臣满意之至,狂扫了章国使臣的颜面,但也不能抹杀那份存心让皇上难堪的嫌疑?
不知皇上这次发怒又会是个怎生的见血法?但愿伤残死亡的人别太多,毕竟要避人耳目地处理尸体也是一件颇为麻烦的事。
4 23:54:00
第144章 不想放手
御书房里静静的,静得连空气也似乎凝滞了。
一个明黄色的身形坐著,一个石青色的身形站著,中间隔著一张千年乌木雕龙镶金翘头长案。
一个面无表情,一个浅笑盈盈,彼此静静地对视。
极美的黑棕色凤眸涡流旋转,深不见底。
长大的烟灰色眸子澄透纯净,古井无波。
半晌,越昊昕极薄的上唇忽而微微一掀,清越的晨锺声像是从极地的冰洋下透出,又沈又冷,又僵又涩。
“对你而言,越国不是国,朕不是君,唯爱的只有你的红罗夫君而已。”
不懂,为何每吐出一个字都那般困难?胸口窒闷得几乎无法呼吸。
“皇上,我长於不知名的莽山深处。父母亲友俱都不在,身边亦无半个朋友,陪伴我除了书就是两个年老仆从。仆从死後,我从莽山中走出,浪迹九州,辗转各国,直到迎娶了红罗,方才定居越国。你说得对,我心中无国也无君,只有我爱的男人。”花恋蝶拢袖交手,长身玉立,淡淡笑道,“为了我的男人,我可以负尽天下苍生。”
越昊昕沈默少顷,低低笑起来,凤眸里的涡流寸寸冰封,“呵呵,负尽天下苍生呵呵原来你对朕说的喜欢只是一个虚妄可笑的谎言,朕的喜欢对你而言只是微不足道的尘埃。呵呵,可笑,朕真是可笑之极。”他仰靠在椅背上,大笑不止。
“不。昕儿皇上是否真的喜欢我,我不得而知,但我花恋蝶对待感情却从不撒谎。我既然说出喜欢二字,就必定是真的喜欢。”花恋蝶上前一步,雅致磁音变得柔和,“但这份喜欢比不上对红罗的爱,所以在面对三使之难时,我迟疑了。”
“是啊喜欢比不上爱,也算不得爱”越昊昕的笑声转为喃喃自语,俊秀尊贵的年轻脸庞跃上一抹恍惚和自嘲。凤眸慢慢半阖,掩去深处的幽冷寒光和血腥暴戾。
“喜欢却是爱的开始。”花恋蝶轻轻跃过龙案,挤进了宽大的龙椅,将他拥进怀中。手指抚上漆黑入鬓的龙眉,声音更柔,“在大殿中看到昕儿皇上一个人孤伶伶地坐在御台龙椅上,心突然像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了,舍不得了。”
“是以你最终出列为朕解围了,对否?”越昊昕半阖的凤眸缓缓张开,静然无波地注视她,唇角勾出几分讥诮的温和笑意。
“对。”她柔软一笑,淡色嫩唇慢慢印上凝挂著讥诮的唇角,“抱歉,昕儿皇上,不小心让你难堪了。”
越昊昕僵直在她怀中,没有任何反应,如冰雕般任由她抚摸亲吻。片刻,他伸手环抱住她的腰,勾起的唇角扬得更高。右掌爬上她纤美秀长的脖颈,毫不留情地将她掐离一尺多远。凤眸微眯,笑容温和,声音却飘忽冷厉。
“花恋蝶,朕不想接受你的歉意,更不打算原谅你。”
花恋蝶俏皮地眨眨眼,对掐在脖颈上的威胁视若无睹。澄透的烟灰眸子荡漾成两潭春水。抬手捧住他的脸,眉梢眼角蕴含了万分认真:“昕儿皇上,以前我曾谋划跟你回宫後就想办法跑路来著。後来喜欢上了你,便决定随在你身边直至你坐稳大宝。而现在,我爱上了你,我承诺这一辈子都不离开你,你可以随意利用驱使我。”
“一辈子不离开朕?朕可以随意利用驱使你?”越昊昕挑眉玩味地重复。
“是。”花恋蝶回答得没有半分迟疑,“对我所爱的男人,我都是如此承诺。”
“不管这个男人是爱你,还是喜欢你,或是不爱也不喜欢你,甚至讨厌你?”麽指在她跳动的颈脉处不住摩挲。指下的跳动和缓有力,凝滞晦暗的心莫名地安定了,血腥的暴戾也悄然消失。
烟灰色春潭流溢出明媚温暖的光芒,微微弯了弯,“爱谁是我的事,不是麽?”她毫不费力地拉下掐在脖颈上的微凉手指,握著拉到温暖的唇边,一根根细细舔吻。眼睛却仍然一眨不眨地注视著面前的少年帝王,“昕儿皇上,你的心思太深太沈,我不确定你有多喜欢我,但能肯定你是喜欢我的。所以,我还要告诉你,我很介意喜欢我的男人伤我,我的承诺是建立在你没有伤我的基础上。”
修长的食指顺势探进温热的檀口中,摸上香滑的小舌,一点点地揉按轻抚。冰封的凤眸慢慢解冻,复杂的深邃中化出一圈淡淡的柔光:“卿卿,你真如此作想麽?”清越的晨锺声虽还是暗沈,却不再僵冷晦涩。
“昕儿皇上有选择信与不信的自由和权利。”花恋蝶吐出他的手指,灰眸弯成两个新月,悠然道,“反正我自爱我的,我自履行我的承诺,坚守我的原则。”
“卿卿。”越昊昕柔声轻唤,凑上去亲昵地与她耳鬓厮磨,“朕也不知对你的喜欢有多少?不知这份喜欢会不会变成爱?更不知日後会不会发生变故?朕只能承诺永不会对你的夫君不利。”
“昕儿皇上,你今日难得很诚实坦诚呢。”她轻笑,偏头咬住他的耳朵,舌尖慢慢地舔著细滑薄嫩的耳廓,耐心地挑逗著上面的敏感点,娇软诱哄,“不气了,好不好?原谅你的花医侍,花卿,卿卿好不好?”
“只要卿卿记住你的承诺,朕就原谅你。”他半垂凤眸,将她拉到腿上坐好。一手在她背脊上轻抚,一手从她的石青色袍侧插入,探到柔嫩的腿间,隔著外裤和亵裤使劲按揉,“卿卿,朕坐在御台上著实有些冷清,甚喜你陪朕上朝。”
“哪怕我从上朝睡到下朝?”花恋蝶扬眉反问。只觉阵阵酥麻从下体传出,身体开始软绵。忍不住在他耳垂上咬了一口。一手揽住他的脖颈,一手也不甘示弱地探到他的双腿间隔著龙袍揉按不休。
“哪怕卿卿从上朝睡到下朝。”越昊昕在她耳边吹拂出一股股温温淡淡的龙涎魅香,邪魅道,“卿卿真是淫荡,蜜液都浸透了外裤喔。”
“昕儿皇上也很淫荡,阳龙也雄赳赳气昂昂了呢。”粉玉手掌在搭起的帐篷顶端色情十足地按了按,雅致磁音邪味儿十足。
越昊昕发出一阵轻轻低低的清越魅笑,抱著她站起身,手指灵巧地挑开她腰间的裤带,玄色外裤和白色亵裤倏地滑落在地。
他将她轻轻放在龙案上,撩起石青色长袍,分开她的双腿。蹲下身,在她讶异的目光中吻上了女性香甜幽密的花谷。
“啊──”娇嫩的花瓣被湿热的柔韧吻舔,花恋蝶身体一震,不可抑止地发出一声娇媚的低喘。双手迅速抱住他的头,十指深深插进丰美的墨发中。和帝王龙欢好调情数次,他都是以指来撩拨她的,像这样的口交却是从来没有过的。
那极薄的上唇和丰厚的下唇含住她的花瓣厮磨吮吸,满带著怜爱。柔韧湿热的舌在花瓣中游弋穿梭,戳刺逗弄著隐匿在里面的小小花核。
敏感的小核几乎在被逗弄的瞬间便充血挺立起来,俏生生地从花瓣中冒出娇嫩的小头,粉豔的身体沾满了蜜液和唾液,显得分外润泽勾魂。
越昊昕爱不释口地吻了又吸,吸了又咬,直弄得坐在龙案上的花恋蝶狂颤如优昙夜绽,一声声娇媚的吟哦不绝於耳,缕缕芬芳透明的蜜液不停地渗出。
“昕儿昕儿皇上不不要了”她蹙紧眉头,灰眸半眯,脸上神情愉悦与痛苦交错纷杂。十指抓紧他的发,秀美的脖颈後仰出优美的弧线,双腿更是不自觉地往中间收靠。
越昊昕不理会她的颤抖和祈求,手指替代舌亵玩花核。韧舌缓缓下移,来到渗出蜜液的小小花穴口。唇角邪佞勾起,舌尖探进穴口,有力地舔舐起穴口里面的嫣红媚肉,时而画著圈,时而竭尽所能地往里面戳刺。
花恋蝶叠声媚叫出泣声,身体倏地绷紧,後弯成一张微开的弓。
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和花径内媚肉的哆嗦痉挛,越昊昕邪肆的手指按住挺立涨大的花核大力旋转,舌尖也在穴口里的媚肉上狠狠舔弄转动。
“呜──”花恋蝶发出长长的媚泣,只觉从小腹深处荡开无与伦比的强烈快慰,浑身每个细胞都愉悦地战栗起来。一股滚热蜜液从下体深处涌出,绷紧的身体如坠云端,旋而无力地往後瘫软。
越昊昕将那股格外香甜的蜜液吞噬入腹,及时站起揽住她後倒的身体。无限温柔地撩开她额际凌散的白发,涂抹了蜜液的朱唇吻了吻被情欲熏染得迷离的灰眸,又在火烫的红颊上厮磨游移,暧昧地笑道,“卿卿,朕很後悔,後悔错过了许多次品尝香甜蜜液的机会。”
他一口含住她半开著娇喘的淡唇重重磨咬,舌探进檀口中疯狂地翻搅痴缠。双臂在不知不觉中越收越紧,似乎要将怀里的女人深深嵌进骨血中。
这样一个才华横溢又坦率诚挚的女人,他实在舍不得放手杀了。
喜欢还是爱?深沈还是浅薄?他确实不知道,他只知道他不想放手。
因著这份不想,他可以收敛亟欲喷薄的血腥暴戾,破例原谅她给予他的难堪和轻慢;他可以放下帝王的尊威,行口舌之技。
卿卿,朕的好卿卿,就这样当个医侍一辈子陪著朕。虽然没有妃嫔名份,但朕会给予你数之不尽的荣华富贵。後宫三千,朕的身体也永远只属於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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